采访对象:王文贵,1941年2月生,福建福清人。1984年10月任福州市委常委、组织部长。1993年任福州市委副书记。1996年任福州市委副书记兼政协主席。2000年任福州市政协主席。2006年退休。
采 访 组:邱 然 黄 珊 陈 思
采访日期:2017年6月2日
采访地点: 福州市芳沁园
采访组:王主席,您好!1990年,您是福州市委常委、组织部长。习近平同志当时从宁德调到福州工作,这个过程您最熟悉,请您讲一讲。
王文贵:1990年,我在福州市委常委、组织部长任上,有一天福州市长通知我说,近平同志从宁德地委调到福州市工作,让我去接他过来。于是,1990年4月22日,我和我的秘书,还有市委一个副秘书长,3个人坐了一部车到了宁德。在宾馆住下之后,我给近平同志打电话,想约个时间去拜访他。他说:“目前还有点交接的事情在处理,我们明天早上在路口会合就行了。”
当天下午快4点的时候,近平同志大概是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,他给我打电话说:“老王,我现在有时间了,要不你过来坐一下?”我就到他宿舍去了,坐了一会儿,谈了一下。他向我询问了一些福州的情况,我大致给他作了介绍。
谈到工作方法时,我很坦诚地提了一条建议。我说:“我们希望以后每周有一个工作计划。原来的时候,每周都没有计划,所以从星期一开始,就会碰到很多具体问题。比如,组织部本来今天已经安排了开会,突然间市里又有会要开,我们这个会就只能取消了,可是人都已经通知到了,怎么办呢?又有的时候,我通知开会,200多人来了,书记又突然通知开常委会,我又不能不去。时间上的冲突给工作造成了很多不便。没有计划,就造成了统筹方面的很多问题,造成了我们没有任何自主权。工作安排不好,最后还是要怪我们。”
近平同志听后,点点头说:“各人有各人的领导风格。”后来,他到福州以后,每周都会制定计划,提前安排好一周的工作,我以为他是采纳了我的建议。后来我了解到,其实他在宁德一直都是这样做的。
第二天是4月23日,我们就要启程去福州了。近平同志也不知道是定在这天走,而且之前他也没有跟宁德的社会各界说他要调走的事,他怕很多人来送他。但消息还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漏出去了,我们离开宁德市委的时候,发现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老百姓,有的人还拎着一篮子红色鸭蛋送给他。这个地方有个风俗,给出远门的人送行,要给他带染成红色的鸭蛋,图的是吉利、平安。
近平同志和送行的老百姓握手道别,老百姓依依不舍,祝福他一路平安,很多老人就像他的长辈一样,叮嘱他好好干,多多注意休息、保重身体,关切之情溢于言表。我那时候已经当了五六年的组织部长,迎来送往的官员有很多了,但是这种情况,我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。那个时候,我也深深地被他和老百姓之间真挚的感情所打动。
我们到福州市的招待所住下,市长来和近平同志见了面,下午就召开了福州市干部大会,处级以上干部,各民主党派人士,还有一些老同志参加会议,会上宣布了省委组织部任命近平同志为福州市委书记的决定。随后,近平同志即兴作了讲话。
我印象最深刻的是,近平同志在讲话中说:“大家不要期待我提什么口号,我也不提口号。各机关部门就按工作的正常情况干。”此外,他还对老同志们、对福州过去的工作作了充分肯定,并对廉政工作、老干部工作提出一些具体要求。
晚上,近平同志和我们市委几位领导一起吃了便饭,参加的有市长、副书记、我、市委秘书长、接待办主任,我们几个人吃的是四菜一汤,边吃边谈工作,氛围很好。福州市当时的情况是,前面的书记刚刚调走,市委市政府面临换届。因此,近平同志来到福州以后,就要筹备换届小组会,再加上日常的事情很多,调研工作也很多,担子很重。班子商议,接下来由我协助安排近平同志的住处,之后陪他下去调研。
采访组:
给习近平同志安排住处的过程是怎样的?请您具体讲讲。
王文贵:近平同志来福州以后,市长跟我商议给他安排住的地方。刚好在他来之前,市里盖了一个小区,其中有几座楼拿给市委安排,市委的各级领导和很多同志已经全部安排住里面,市长就叫我带近平同志到这个小区看看。
我带近平同志看了以后,问他:“这房子怎么样?”
他说:“还不错。”
我说:“习书记,你可以看看,但我个人建议你不宜住在这里。”
近平同志对我这句话感到很奇怪。他说,“老王,你带我来看,又说我不能住在这里,这是为啥?”
我说:“习书记,我很为难。市长让我带你来看,我肯定要听领导的话。但是,我个人仍然建议你最好不要住在这里,因为这个小区的房子在你来之前就已经全都分配好了。如果你突然插进来,整个方案全都会变,最后可能会产生一些矛盾。所以,我认为你不宜来住。”
近平同志笑了起来,他说:“老王,你这个人很忠厚啊!”
我说:“习书记,我就跟你讲心里话。”
他说:“好的,老王,我听进去了。”他就放弃了这个新建的小区。
后来,我又带他去看了厅级老干部住的一个小区,那边有一位老同志搬走了,正好空出来一套房子,两室一厅,在四楼,没有电梯,是那种老式的居民楼,条件也比较一般。
我说:“习书记,跟老同志住在一起,不一定方便,我感觉你住在这里会有个问题——老同志恐怕会有很多事情找你。”
他说:“没关系,我不怕。”
后来,近平就住在了老干部小区,他在这里跟退休老同志相处得很融洽。
看房子之后的第二天,我陪着近平同志到市区里走了一下,熟悉地形,让他直观地了解一下福州市。之后举行换届筹备会议,召开民主党派会议、老干部会议,还有部队的一些事情,下去调研,近平同志就开始忙起来了。
近平同志对民主党派工作非常重视,做得也很好,这和他父亲一样。他对部队工作也非常重视,因为他也是部队出来的,所以和部队相处得非常好。
采访组: 习近平同志经常下去调研,您也曾陪同他一起去过。请您讲讲你们第一次调研的过程。
王文贵:1990年5月18日,近平同志上午主持召开市委常委会,中午吃完午饭,没有休息,我和几位工作人员就开始陪他到县里去调研。连着3天,我们走了3个县。首先到了永泰县,那个地方当时还不通公路,我们是坐船过去的。永泰和闽清都是贫困县,条件非常差。闽侯县因为离福州近,条件还是比较好的。
我从当组织部长开始,就有一个写工作日记的习惯。日记本上记录了我们那次的大概行程,我们那次下去一共看了14个乡镇,调查了乡里面的基本情况,了解了人才培养问题。近平同志调查得很细致、很全面。他到村里看了村民的生活情况,当时村里遇到台风灾害,他视察了灾情,看了一个果园、一个硅铁厂和一个贸易中心市场。他很关心教育事业,每个县的一中都看了,小学和幼儿园也都看了,对教师待遇、办学环境等问题都提出了指导性意见。他还考虑到移民区群众的生活,亲自到移民区跟群众交流,了解他们的生产生活情况。视察期间,他白天看,中午也不休息,吃完午饭就和县委书记谈话,有时也找主管领导、老干部谈。晚上,他就组织五套班子(党委、人大、政府、政协、纪委)开会。
我们下去的时候,每天都吃得很简单。当时我也不了解他,不知道他爱吃什么,而且这方面我也不太懂,不太周到,没有做任何准备。我们就是按照当时的规定,四菜一汤。那时我想,近平同志既然是北方人,肯定爱吃面食,所以我就要求主食要有米饭,也要有馒头,或者面条也可以。其他的要求我就不敢再提了,因为我当时对近平同志的工作作风多少有些耳闻,不敢要求安排得太好,怕他批评。我们当时住在县招待所里,条件很差。因为招待所都是对外开放的,任何人都可以进来住。
这次调研期间,我们这几位同志和近平同志就熟悉了。他给我们讲他插队时的故事,他说他那时候最想的事情就是能吃得饱饱的。我当时就想,他小小年纪就独自一人在陕北插队,真是不容易。
近平同志在永泰和闽清两个贫困县跟干部们座谈时,还谈到:“我在陕北插队7年,来到福建工作以后,在贫困地区宁德干了2年。比较深的一点体会就是,越是贫困地区的干部和群众,越应该淡化贫困意识,增强信心,以自力更生为出发点,搞好工作。”
他还对基层干部说:“在贫困地区工作,你们付出的心血和汗水不比经济发达地区的干部少,但你们取得的效果不一定比他们好。所以,我看干部,就是看你们是不是付出。”这些山区的干部们听了这番话,都很感动。他们觉得,习书记对贫困地区的基层干部非常理解。
近平同志还讲到:“为官一任,造福一方。你要想当官,就不要想发财;你要想发财,就不要想当官。鱼与熊掌不可兼得。”他讲话很朴素,很容易让人接受,不讲很多理论,不摆大道理,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话。而且,他在3个县讲的话都不一样,都是结合各地的特点来讲的。
在永泰县,是我第一次听近平同志讲到“绿水青山”四个字。他说:“永泰的地理环境就是山区,是福州的后花园,你们一定要咬定青山不放松,必须保护好环境,一条河也不能污染。山上的树林、果树要管理好。你们永泰的发展方向就是绿水青山。”
现在,在近平同志当年清晰的定位下,永泰的自然生态环境非常好,旅游业发展得也非常好。比如青云山,就是永泰比较早的旅游景区。农业和林业方面,永泰有李子树,有毛竹,还有其他树木,林业资源很丰富。而永泰的企业就是和农业配套的,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工业。
初次和近平同志在一起工作,他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很好,工作细致深入,生活简朴,作风扎实。
采访组:习近平同志来福州工作前后,您是组织部长,请您讲讲他做干部工作的方法。您自己有什么体会?
王文贵:近平同志配备干部能做到知人善任,要求我严格把握组织原则,严守全面考核干部关。近平同志主政福州的时候,我这个组织部长非常好当,没有一个人来找我走后门,风气非常好。其实越是这样我就感到责任越重。
近平同志对提拔干部非常讲规矩。他到福州以后,就定了一条:所有的干部提拔,配备到哪个班子,他都不会干涉提名,但是组织部必须拿出3个符合条件的人,把名单拿给他。这3个人,近平同志会一个一个和他们谈话,谈完以后,又把我们叫过去讨论。这个人怎么样,有什么特点,适合不适合。
而且,近平同志不仅和提拔的干部谈话,我们市里所有的正处级以上干部,无论是提拔还是犯错误、退休,他都会和他们谈话。这在之前是没有过的,提拔的干部,大家抢着谈;犯错误的干部,没人愿意谈。以前,我作为组织部长,是很苦的,凡是提拔的干部,会一开完,领导都已经和他们谈好了。但是,犯错误的干部,都没有人谈。离退休干部,也没有人谈,只有我们组织部捡“剩下”的谈。到了近平同志这里,他把这个状况都改变了。平时的时间安排不过来,他还会抽出业余时间,下班后或星期天,和退休干部谈话,和犯错误的干部谈话。
退休干部,经过和他谈话,会觉得自己虽然退休了,但书记不仅没有“人走茶凉”,还亲自谈话,说明自己还是组织的一员,以后还能发挥作用,这样他们的失落感相应地也就减轻了。
干部犯错误,近平同志都是把他叫来,很细心地找他谈话,讲到人心里去,让人心悦诚服。犯错误的干部,和近平同志谈过话以后,都有良好的表现。近平同志把他们为什么犯错误、哪个方面对自己要求不够、今后要怎样做,都帮助他们剖析清楚,督促他们进步。这也让他们觉得,组织还是很重视自己,并没有抛弃他们。
近平同志来之前,我当组织部长有许多为难之处。我执行组织的决定,调动干部,都要我自己出面,所以谁不满了,都可以骂我。近平同志来了以后,凡是班子里作的决定,他从来不让我出头,都是他自己出面做工作。所以,在他手底下工作,我最有安全感。像他这样的一把手,实在是可遇不可求。
采访组:习近平同志到福州工作后,市委班子在他的带动下,形成了“马上就办、真抓实干”的工作作风。请您谈谈这方面的具体情况和事例。
王文贵:市委形成“马上就办、真抓实干”的工作作风,和近平同志的工作特点是分不开的。他非常勤政,每周安排完工作以后,会尽可能按照计划来做工作。批改文件,包括处理一些很麻烦的问题,他都是及时完成。当天的事,他一定要当天做好,绝不拖延。另外,他做事很有规律。举个例子,如果有干部约他谈话,他一时没有时间处理的,就会叫秘书把人名全部记下来,每周日休息的时候,再拿出半天时间,约这些干部谈话,有时候一口气谈一二十个,事情简单的,几分钟谈完;事情复杂的,谈得久一点。所以,干部们对他的评价非常高,认为习书记从不推诿,即使当时没时间,他也会一直记着,主动约请,从不“欠账”。
关于近平同志“马上就办、真抓实干”的实例,那几年确实太多了。我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件事是:有一年,省委、省政府在开发区开了一个现场会,对一些具体工作提出了要求。中午的时候,刚刚吃完饭,近平同志不休息,就把大家召集起来研究如何贯彻省委、省政府关于开发区发展问题的决定,并且以极高的效率,在当天的中午就形成了一个文件。近平同志干工作的节奏就是“今日事,今日毕”。今天能解决的事情,他绝不会拖到明天。
还有一个例子。1991年,连江有一个部队要搬到福州来,涉及很多具体问题。比如,部队驻地前面的那条路排水能力不行,一到下雨天就成了一条河;随军家属的安置问题、子女就学问题,等等。问题反映到近平同志那里,他马上就到部队调研,把问题全都调查清楚之后,在很短的时间就全部办好了。他表示,部队的事情要特事特办。
后来,他在福州市办的3个经济开发区,也都以马上就办的原则,有什么事情立刻解决,绝不拖沓、绝不推诿,所以开发区的建设和发展都非常快。
这3个开发区,是3种发展模式。马尾经济技术开发区是政府主导办的,福清经济开发区是华侨主导办的,还有一个福兴经济开发区是农民主导、乡镇办的。后来我们发现,农民主导的开发区,建设速度最快,发展也最快。1991年,近平同志在马尾开会的时候,就以这个话题谈了开发区建设的事情。他表示,开发区的事情也要“特事特办”“马上就办”。
近平同志提出“真抓实干”,是在邓小平南方谈话之前。他要求我们真抓实干,他自己首先做到了,他在工作中的每一个环节都是真抓实干的。
举个例子。近平同志到福州以后,需要面对的以前积累的问题很多,上访的人很多。他针对这个问题作了一个变革,把老百姓上访改成了官员“下访”。他考虑,如果按照目前这种情况,一个人一个人、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去解决还不行的话,就要形成长效机制。
他规定了一条:每个月,由领导分工,到县区去负责接访。而且这个事情,他不只是安排下去,他自己也带头搞,带各个部门的人到下面去解决问题。他这样一做,层层都效仿,所以在他任上,上访的人就很少,即使有,很快都解决了。
近平同志还提出来:要经常去了解群众的事。怎么了解呢?他提出了四句话:进万家门,知万家情,解万家忧,办万家事。他要求所有的领导干部,都要照此去做,把群众的事情在基层解决好。
近平同志到福州以后,发现有关部门特别是一些权力部门“吃拿卡要”成风,有好处就办,没有好处就不办。而且,有的事情办起来很繁琐,比如房地产开发,前前后后要盖将近200个公章,跑很多部门才能办成。
为了有效杜绝“吃拿卡要”,也为了方便市民办事,他于1990年下半年提出并开始实施“一栋楼办公”——把20多个单位都集中安排进一个服务中心大楼里,每个单位都设一个服务窗口,所有的项目、所有的手续,在一栋大楼里就能解决。这样,就有效缩短了办事行程,大大提高了办事效率。服务中心建立起来以后,近平同志还多次去视察,他看到哪个窗口排队人多,就会了解情况,问相关领导为什么这里排队的多,是什么原因导致的,找出问题症结,马上调整改进,提高办事效率。
近平同志建起的这个服务中心,刚开始很多有权的单位不愿意进去。因为在自己独立的“一亩三分地”上,很多项目是否收费、收多少费,都是自己说了算,可以揩不少油水,市民不交就办不成事。比如办个证,工本费要多少;办个手续,收多少钱;搞个图纸,图纸要收多少钱。搬到服务中心,都在统一的平台上,受到统一的监管,就收不到那些不合理的费用了。不过,他们不愿意搬进去也不行,就像在宁德坚决清理违规建房一样,为了维护群众的利益,近平同志毫不妥协。从那时起,我们福州的同志,见识了他的敢于担当,见识了他坚强的党性原则。最后,在他的督促下,该搬进去的部门,全都搬进去了。这个服务中心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建立,到现在规模更大了,成为全市的服务中心。
今天回顾起来,近平同志主政期间,福州的发展速度是最快的。因为办事效率高,项目引来的多。这个“一栋楼办公”的服务中心发挥了巨大作用。近平同志给服务中心里面办公的所有部门规定:无论市民还是外商,无论找哪个部门办事,只要手续齐全,符合规定,限你多长时间内必须解决,没在规定时间内解决的,就要写报告解释“为什么”。这样一来,办事就很顺畅。很多外商到了这个服务中心,因为相关部门都在,找谁都找得到,该办什么事都可以办,效率自然就高了,人们心情也舒畅了。
回顾我和近平同志共事的这几年,总体感觉就是,他的思想很开阔,看问题很有前瞻性。他提出的“3820”工程,在我们最初看来,20年的规划实在是太长了,可能是后几任领导才会面对的问题,但他却为此花了很大力气去规划,搞问卷调查,与各方面专家座谈,还在街道发放了10000多份问卷,做了1000人以上的调研。
现在,20年已经过去了,福州全面实现了“3820”工程的规划目标,每一项指标都是刚好达到或非常接近,没有相差或超过很多的情况。可见近平同志当时所做的工作是非常切合实际,也是非常科学准确的。
采访组:习近平同志当时与外资企业是如何打交道的?如何协助他们落户福州,又是如何坚守原则的?
王文贵:在近平同志任职的几年当中,福州年均经济增长速度超过20%,引进的很多项目都是他亲自谈的,因为我当时分管改革开放工作,所以他谈的这些项目我都参与过。比如东南汽车、冠捷电子、南方铝业等。
上面讲的这几家企业落户在福州,直接能解决万人以上的人口就业,间接带动的就业,估算起来就是几倍的量了。比如东南汽车一来落户,后面陆陆续续建起了70多个配件厂,同时仓库、物流、产业链全都带动起来了。
为了让外商投资更加顺畅,近平同志每个月都要召开外商台商现场会。并且,他把每一个项目都分配到一个副市长或一个常委来负责,责任到人。比如分给我的是冠捷电子,企业有什么事情都会来找我,我们能解决就解决,不能解决就到会上进行讨论。
近平同志对外商很讲原则,他经常说,能给你办的,一定给你办,谁不给你办都不行;不能做的,一定不能做,说破大天也没有用(说破大天:北京话,说到天上去)。比如税收问题,已经在政策上有优惠了,但是不能低于国家规定的幅度;有的项目可以免3年的税收,有的项目规定是5年,但超过额度就不行了,否则,福州也贴不起。地价可以给外商便宜一些,但是也不能低于国家的规定,况且福州市还要付给老百姓征地补偿。
还有很多问题,近平同志都坚守底线。在环保问题上,他从来不让步,比如我们有一家外资企业,生产过程中会产生很多苯,这种东西会影响人体健康,近平同志就要求这家企业必须达到环保标准,对工人也要做好防护,对他们的健康不能产生任何危害,如果做不到就得停产。再有,工人的工资都要有保障,严格监督执行,不能低于一定的标准。还有,外商里面有很多华侨,他们会提出一些干部提拔的意见,甚至试图影响人事问题,近平同志对此是绝对不允许的。
采访组:您和习近平同志既是老同事,又是好朋友。请讲讲您和他之间交往的一些小故事。
王文贵:近平同志完全没有官架子,绝不高高在上,他既是我们的好领导,又是我们的好同事,和大家的关系一直很融洽。1992年,近平同志还到我老家去过。我的老家在乡下,他到我家很放松,一点也不拘束。
1993年,我到深圳办事,拜访习老。老人家留我吃饭,饭前闲聊,我说:“习老,我看您这么大年纪,身体还这么好!”习老很幽默,也很直爽,他站起来说:“我一辈子没有整过人,没有害过人,当然身体很好了!”老爷子这么幽默,逗得我们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。
吃完饭之后,习老很开心地跟我合了影。之后,习老对我说:“你是市委组织部长,平时要好好教育习近平,督促他好好工作。”
我笑着点头答应,心里想:“我虽然是市委组织部长,但也不好教育市委书记吧!”
回到福州之后,我把习老的话转述给近平同志。近平同志一听,笑了起来,他说:“我爸爸这话说得对,如果有什么该说我的,那也不该客气啊!”
近平同志调到浙江以后,我只要到浙江,就会去找他,他都乐意见我,叙叙旧,谈谈心。他到上海工作以后,我们也有联系,时不时谈谈工作和生活。
他到中央以后,我主动和他联系就比较少了,特别是他当了总书记和国家主席以后,我觉得就更不能打扰他了。现在,他日理万机,他的时间就是给全国人民服务的时间,耽误一点可了不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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